4月14日 星期二 天气晴
1月27日,我随北京市援鄂医疗队赴武汉抗击新冠肺炎疫情,经过了65天的战斗及在北京的14天集中隔离休整,终于要回到自己的小家。这一刻和最初的想象却有天壤之别。归心似箭哪儿去了?如释重负哪儿去了?随着时间流逝,战友们离别的时间到了以分秒计算,我的心如刀割一般,只剩下痛苦的不舍。
138名医护人员,138位英雄,他们身穿防护服,走在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的隔离病区里,每分每秒都是值得永远铭记的瞬间。从抵达武汉开始,他们经受着一次次时间和生命的考验,最终挺过了所有难关,抵达了胜利的彼岸。我多想再陪他们一段时日,多记录一些不应忘怀的故事,又或者真正放下采访本,像老友一般,聊聊彼此。
65天的战斗,和冠欣、王雅贤两位同事,请你们记住,我们已是过命之交。回想起刚到武汉,我最担心的是漏掉重要的选题,或没有处理好重要的节点。我从没想到,65天会给一个人带来如此巨大的改变。我反复翻看之前的日记,想找到一丝痕迹,究竟从哪一天起,我不再担心稿子,而开始担心战友的安危,每次他们进入隔离病区采访,我都是那么揪心。遗憾的是,我没有找到这个时间点,也许是潜移默化吧。我只记得在江夏方舱医院关舱大吉的那一天,穿防护服进入隔离病区时,我对他俩说:“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被意外感染,我会一直留在武汉,直至你们痊愈,我们一起回家!”
战斗结束了,我们要回到各自原来的工作生活轨迹中,我不知道自己需要花多长时间来适应离开彼此的支撑。65天,我们的战斗方式从文字记者、摄影记者、新媒体记者的明确分工,变成了相互补位不分彼此,到最后,甚至无需言语的沟通,便知道如何配合,三人合一,三头六臂。期待未来有一天,我们这个三人团队能再次合体,展现它的超能力。我们时刻准备着。
我思念着钟鼓楼前的什刹海,却也舍不得江汉大学的三角湖。我觉得,人的概念不仅仅指肉身,一段刻骨的记忆也可以独立为人。我会将这一段记忆幻化成另一个我,将他留在三角湖畔,徘徊于樱花树下,陪伴着武汉,在梦境中与我相遇。
本报记者 景一鸣